孔雀明王的足迹5——水陆庵里的孔雀明王

孔雀坛场繁体 2021-03-19 15:14

水陆庵里的孔雀明王

杜维亚

水陆庵位于西安东，在蓝田县普化乡河湾村西的小河畔。相传隋朝启，唐时兴，明建充。有资料介绍，明代秦藩王朱怀卷将水陆庵改为家供佛堂，明嘉靖和隆庆年间都有较大规模整修。

水陆庵大殿坐西朝东，着牌匾“诸圣水陆殿”，传统五间，其间略高，中有隔墙把大殿一份为二，前边是大殿，后边（西面）是后室。大殿内的诸佛菩萨泥塑群，有说出唐代雕塑家杨惠之手，有现代大德考证为明代“佛像士乔仲超等山西四人造”。

大殿中隔正壁正中供奉三世佛：中为释迦牟尼佛，两边为阿弥陀佛和药师佛。三世佛对面，即大门两边供奉的是：报身佛（卢舍那）和应身佛。大殿三世佛北边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（坐西朝东），南边供奉的是药王菩萨（坐西朝东）。大殿南北山墙泥塑彩绘有释迦牟尼佛生平故事、五百罗汉过海的故事、二十四诸天等诸佛菩萨的像和故事。

后室正中供奉观世音菩萨，两边是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。后室三菩萨北边供奉的是十六臂观音（坐东朝西），南边供奉的是佛母大孔雀明王（坐东朝西）。三菩萨对面墙上泥塑彩绘有千人听经图。

后室供奉的佛母大孔雀明王泥胎贴金彩绘，如来相，头螺发，顶有隆起的肉髻珠。额间白毫凸显。脖子有佛纹。袈裟通肩，衣口、袖口、下摆等处都绘有花边图案。孔雀明王一面双臂，手中无持物。右手高，手掌直立分开；左手低，掌心向上靠腹部示说法印。无冠，亦无璎珞耳珰臂钏等装饰。结跏趺坐在莲花座上。莲花座安放在金色孔雀王背上。孔雀明王脸部、胸部、衣纹各处依然金光闪闪。整座像高约2.5米左右。

明王像下的孔雀两腿粗壮而修长，三个前趾分开，后趾连着墙面，直立站在石头上?（旁边已经损坏，石头可能被后人重新维修过。）孔雀两翅展开，翅尖和莲花座同高。孔雀从脖子向下以及背、腹部、大腿等处有阴刻网纹，网格间又刻有树根状细纹以显示孔雀羽毛之丰满。孔雀背上驮着一个圆球（状）像是摩尼珠一样的东西，中间有一道波浪纹，有明显彩绘的痕迹。在摩尼宝珠上驮着莲花座，莲花座下浮雕有较大的莲花瓣，用彩绘描金勾勒出每个花瓣的轮廓，并在轮廓里彩绘有红花绿叶图案。彩绘的孔雀尾粘贴在墙上如同浮雕，每根雀尾中间的尾叶筋和尾叶上方的尾叶眼大小形状基本一致，估计是先预制好不同大小的孔雀尾，（或有模具）然后依照尺寸要求分成5至6层贴在墙上，并逐渐放大展开成扇形。其左上角已经脱落，裸露出墙面的泥皮和墙砖的痕迹。

孔雀明王背靠的墙，约有3.5米宽，3—4米高。约有10—14平方米。在孔雀明王左右两边，各自上而下排列着7排彩塑泥俑。

第一排彩塑泥俑像是在山上，又像是在云里雾里。左边有5尊？右边3尊。其形象不同於下边的泥塑俑。孔雀明王上方（第一排中间）已经损坏，泥皮脱落，中间露出房子的木梁，隔断了左右的故事。

第二排是左右各四尊。

第三排亦是左右各四尊。

第四排左边有四尊，右边三尊。右边空有一尊的位置，有明显损坏的痕迹。

第五排左右各四尊。

第六排左边缺一尊是三尊，右边是四尊。

第七排是武士俑，左边是三尊，有一尊的位置空缺。右边是四尊。

按照现存的泥塑俑计算，在孔雀明王两边排列了最少有56尊。从第二排到第六排均着朝服拱手直立，或双手相握（两手同放在胸前），宽大的袖口张开垂下，两脚并立。第三排是龙王造型泥塑俑。最后一排是典型的武将形象。武将手中握有武器，（已经分辨不清）穿武士盔甲，膀大腰圆，挺肚昂胸，胳膊微张，两腿分开站立。所有泥塑俑脚下都有似云彩的花纹图案，多数泥俑已经没有头，露出制作时连接用的像是高粱杆之类的东西。

水陆庵泥塑有一个特点，每个供奉的佛菩萨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。这个故事或是从经文中演绎的“经变故事”，或是民间的流传的“民间故事。”例如大殿供奉的释迦牟尼佛身后的背光上就有四佛、八大菩萨、四大金刚、八部护法等听如来说法的故事。大殿南边药王菩萨，其壁上供奉历代名医像及药王孙思邈和神医华佗等治病救人的故事。后室北边供奉的十六臂观音，像后壁上则是妙善公主剜眼割手为父治病最终修成观音的故事。后室南边供奉的孔雀明王，则是“孔雀明王海会图”，或叫“孔雀明王经变图。”是出自佛密教之经典—《佛母大孔雀明王经》。

据《佛母大孔雀明王经》卷上云：一位出家不久的和尚叫莎底。为做好事给大家烧洗澡水。当他劈柴时，一条黑蛇从朽木孔中钻出来，咬伤了他右脚拇指。“毒气遍身，闷绝于地，口中吐沫，两目翻上”。阿难陀看到莎底“为毒所中。极受苦痛”，就赶快跑去向佛陀求救。佛陀告诉阿难说：“我有麽哈—麽由—哩，佛母明王大陀啰尼，有大威力，能灭一切诸毒，怖畏灾恼，摄受覆育一切有情，获得安乐。汝持我此佛母明王陀啰尼，为莎底比丘而作救护”。阿难立刻持孔雀明王法为莎底做救护。“时莎底苾刍苦毒消散，身得安乐，从地而起”。由此因缘，孔雀经法广传于世。

在《佛母大孔雀明王经》中，诸如七佛、慈氏菩萨外，还有大梵天王、帝释天主、四大天王、二十八药叉大将、一百九十大药叉、十二大毕舍遮女、八大女鬼、七大女鬼、五大女鬼、八大罗刹女、十大罗刹女、十二大罗刹女、十二天母、一大毕舍支女、七十三大罗刹女、一百七十七诸大龙王、三十五位河王、四十六位大山王、九种执曜和二十八宿、六十八位往古大仙、六十八大毒药及诸药神、散支迦大将诃利底母及五百子，以及食涎者、食洟者等二十六位“一切诸恶食鬼”，阿输啰、讶噜搭等二十一位鬼怪等等八百多位。这八百多位佛菩萨、天人鬼神，同共宣说此佛母大孔雀明王真言，护持佛法，加倍持诵此经人。“孔雀经仪轨”又将此庞大的阵容化简为三界道，六十多位诸神。佛菩萨和众多的鬼神共赴一会，这种形式也是早期密教传播的一个重要特点。

水陆庵孔雀明王后墙上泥塑的七排彩俑，其所表达的就是孔雀明王经中的故事。或者说是孔雀经仪轨中所叙述（排列）的内容。彩俑最上边的推测应是代表九曜二十八宿，其他的有龙王、山王、河王、大仙等。最底层的应是代表二十八大药叉将或鬼王、毒药王等。彩塑工匠用心表达是，在这只有十多个的平方米的范围内展现如此庞大的群英盛会。

在佛典中，除孔雀明王是以孔雀为座骑外，还有阿弥陀佛、莲花虚空藏、文殊菩萨、鸠摩罗天等诸尊,同以孔雀为坐骑。此中只有阿弥陀佛是“如来相”。在水陆庵大殿里，阿弥陀佛已经作为主像供奉在大殿中央了，文殊菩萨供奉在后室中南。在现存很多明（朝）佛绢画中，孔雀明王均被描绘为如来相，一面二臂，手中无持物。所以按照供奉的位置推断，后室南边供奉的只能是初期密教的代表—孔雀明王。

唐末五代之后，特别是宋明时期，孔雀明王的造像逐渐变异多样。有一面、三面、多面，有二臂、四臂、六臂、八臂像等，持物除原仪轨法定外，还有金刚杵、金刚铃、幡幢、弓箭、刀剑、月轮、佛手瓜、梵夹等，但也有造像手中没有持物。敦煌169窟的孔雀明王像（宋朝），主尊化佛冠，一面二臂，左手持一支孔雀尾，右手有持物。云南建水指林寺孔雀明王壁画（明朝），着宝冠菩萨相，一面两臂，手中没有持物。陕西榆林戴兴寺（明清）孔雀明王如来相，一面两臂，手中无持物。在胎藏界曼陀罗图中的孔雀明王为菩萨相，一面二臂，右手持孔雀尾，左手持莲华。水陆庵的孔雀明王之圣相不同于仪轨，是一面两臂，如来相，无持物。

在水陆庵还有不同于“孔雀经”所描述的孔雀明王缘起故事。

传说在很久以前，一对兄妹父母早逝，两人相依为命，日出作，日落息，过着清贫而满足的日子。后来哥哥娶了媳妇，妹妹便有了嫂子，但家里的生活却改变了。哥哥每天下地干活，嫂子摆起脸吆喝着小妹干很多活，喂鸡扫院，劈柴做饭，洗衣挑水，织布纺线。小妹的世界完全变了样，整天生活在嫂嫂的谩骂声和拳打脚踢之中。晚上织布的时候浑身疼的坐不到织凳上，眼泪把新织的布一遍遍打的湿漉漉。哥哥来看小妹，小妹悄悄的抹干眼泪，满脸笑着陪哥哥聊天。狠心的嫂嫂听到小姑子的笑声，看到小姑子高兴的神情，心里窝火，憋了一肚子气。第二天一早便把小妹叫到跟前，让三天织出二十丈布，不然就不要吃饭，不要睡觉。谁料，小妹家的事情让天宫的仙女看在眼里，都为小妹遭此虐待愤愤不平，仙女织娘要下凡去帮助小妹渡过难关。后半夜的时候，小妹困的爬在织机上睡着了，下凡的仙女忙碌起来了，一会儿功夫，二十匹布便整整齐齐摆在织布机旁了。狠心的嫂嫂看到一天工夫就织了二十匹布，一下子惊呆了。便心生一计，让小妹一天就要织四十丈布，然后偷偷躲起来监视小妹。晚上的时候，仙女又来帮助小妹织布。狠心的嫂嫂一下子冲出来拦住仙女，让天上的仙女给她织出更多的布，让天上的仙女给她变出更多的粮食，让天上的仙女给她变出房子、变出地、变出金银财宝…。仙女什么也没有说，轻轻的一拉小妹就都飞出了织布房，天上的仙女要带走小妹。狠心的嫂嫂慌了，紧跟在后面追赶，边追边喊，小姑等等，小姑等等，姑姑等，姑姑等…。仙女说，你既然追，那就驮上小姑吧。嫂嫂变成了孔雀驮着小姑飞起来了。小姑就成了后来的孔雀明王。

“孔雀明王经”是最早传入华土汉地的密教经典。千百年来，演绎出很多版本关于孔雀明王的故事。在《西游记》里；在《封神演义》里；在大足石刻的雕像间；在敦煌壁画的故事里；在民间流传的说唱和戏舞唱词里，都有关于孔雀明王诸多的传说故事。

蓝田水陆庵的泥塑雕像群，以高超的雕塑技巧，泥塑彩绘出三千七百多尊佛教人物以及其中的佛教故事。孔雀明王和孔雀明王的故事也在其中。它和这个庞大的泥塑群一起，承载着历史，容纳着过去；诉说着佛教和佛教曾经的辉煌！

2009年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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